CAFI洞察 | 乡村金融能够商业可持续吗？——《中国普惠金融发展报告（2023）》（3）

对企业经济之外的价值，国际有大量讨论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就有人提出双重底线（Double bottom line，DBL）的概念，也就是企业除了要为股东创造利润之外，还要有社会责任。1994 年，约翰 · 埃尔金顿 (Elkington, 2018) 在可持续发展理念框架下，提出企业的三重底线（Triple bottom line，TBL），即要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，投资要同时负起经济、环境和社会等责任。有人认为三重底线并没有完全能够覆盖可持续发展的全部内容，因此提出四重底线、综合底线等，主要目的就是让经济活动有利于可持续发展。实践中遇到的主要问题如何衡量这些底线？经济回报可以用货币来衡量，可是社会价值和环境价值很难用货币来衡量。人们试图开发各种各样的社会和环境价值的衡量方式，然而要建立一个统一的社会和环境价值衡量方式，难度很大。要对不同投资的社会和环境价值进行横向比较，同样遇到很多困难。约翰 · 埃尔金顿(Elkington, 2018) 对三重底线进行了反思。和他的初衷不同，他认为，25 年后三重底线仍然只是一种会计核算方式，并没有能够真正引领企业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努力。

乡村金融的双重目标，是在商业可持续的前提条件下，主动创造商业利用以外的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所有外部性的价值。任何经济活动的外部性都可以分为正负两类。乡村金融机构实现双重目标有两种策略。一是最小化负向外部性。比如对于可能造成环境污染的项目，乡村金融机构应减少甚至避免投资这类项目。二是最大化正向外部性。例如，金融服务弱势群体具有重大的社会价值，乡村金融机构应该在保持商业可持续的前提下，将最大限度触达弱势群体作为自己的目标之一。

一个很现实的问题，商业可持续与社会目标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？是相互排斥还是相互补充？从市场经济理论看，利润最大化才是商业可持续性的前提条件，保持较强的市场竞争能力是利润的源泉。因此有人认为，只要能够实现利润最大化，商业可持续性自然而然可以实现了。商业活动的主要责任就是保持较强的业务竞争力。商业可持续性与社会目标是矛盾关系，商业机构就是要追求商业利润，社会目标应由社会组织去实现。

也有人认为，商业可持续与社会目标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，并非是矛盾关系，而是相辅相成，互相促进的关系。一方面，商业可持续性成就社会目标，是实现社会目标的基础。如果一个乡村金融机构的经营活动违反商业规律，比如按低于成本的利率经营，很快就会倒闭，服务就此结束，其社会目标也就此终结。另一方面，社会目标可以强化商业的可持续性。具有社会目标的乡村金融机构，在开展业务活动中，既考虑自身的成本收益，又考虑客户生活福祉。必定获得社会的理解和客户的支持，由此加强客户的粘性，反过来强化了商业可持续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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